評論|康乃馨花園的裂痕:葡萄牙政局巨變下的光與影

這座歐洲抵抗極右翼的最後堡壘,如今也進入了某種世界潮流。
2025年5月19日,葡萄牙里斯,社會民主黨(PSD)和民主聯盟(AD)領袖路易斯·蒙特內哥羅(Luis Montenegro)擁抱家人,慶祝出口民調結果的結果。攝:Violeta Santos Moura/Reuters/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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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5日,經過近一個月的組建,路易斯·黑山(Luís Montenegro)再度宣誓就任葡萄牙總理,並組成第24屆憲政政府。

事情是從黑山被指控開始的。3月,黑山被指控其名下有一間名為Spinumviva的房地產企業,該企業在黑山任職首相期間仍每月從其主要客戶之一的賭場公司Solverde收取4500歐元的款項。重要的是,Solverde集團所掌握的兩家賭場的特許經營權將於今年到期,面臨是否續期的問題,而這將與總理的職務產生嚴重的潛在利益衝突。同時,Spinumviva的其他客戶名單尚不清楚。

反對黨因此要求黑山進一步說明。面對第一大黨社會黨(PS)要求組建調查委員會的要求,黑山主動向國會提出了不信任動議,並要求社會黨支持其「政府穩定」。最後,不信任動議以137票反對,87票贊成獲得通過。社會黨與政府之間則互相攻擊對方是導致政府倒台的關鍵,而總統則於3月13日宣布解散國會,並定於5月18日舉行選舉。

對黑山來說,選舉結果預示著他在3月的政治豪賭最終勝利。但是,這種勝利必然帶著苦澀,因為葡萄牙自1974年以來51年的政治格局,在這場5月的大選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戰,這座歐洲抵抗極右翼的最後堡壘,如今也進入了某種世界潮流。

2025年5月16日,葡萄牙里斯本,提前選舉前最後一天的競選活動,民主聯盟(AD)黨領袖兼國家總理路易斯(Luis Montenegro)參加街頭造勢集會。攝:Patricia De Melo Moreira/AFP via Getty Images

政權更迭與右翼崛起的歷史轉折

在5月的大選中,由總理黑山所屬的社會民主黨(PSD,注:葡萄牙社會民主黨成立後逐漸向右轉,現已成為一個包括多個派系組成的中間偏右政黨,在歐洲議會屬於歐洲人民黨)與人民黨(CDS)組成的中間偏右的民主聯盟(AD)以31.8%的得票率贏得91席,右翼的自由倡議(IL)則獲得9席。

此外,極右翼的Chega以22.8%拿下60席,成為葡萄牙國會第二大黨。重要的是,AD與IL與Chega總共獲得160席,是右翼勢力自1974年康乃馨革命結束獨裁政權以來,首次在議會中獲得超過2/3席次,第一次有條件主導修憲。

其中,執政的AD較2024年大選成長了11席,並與第二和第三大黨顯著拉開了差距。由於第二大黨與第三大黨PS意識形態完全不同無法合作,AD的執政可以預期較2024年選後更為順暢,政府穩定性也將提高。

相較於右翼的大獲全勝,左翼可謂是遭遇了51年來最大規模的慘敗。

曾經在過去51年中執政26年的PS,不僅較上次選舉少了20席次,甚至退居第三大黨,得票率也跌至23.4%的歷史最低水平。而另外兩個左翼政黨的席次及得票率亦大幅下滑。左翼聯盟(BE)輸掉4席在國會僅剩1席,而葡共(PCP)雖然勉強在國會中保留了3席,但其得票率亦大幅下滑至2.9%,甚至在其根據地阿連特茹大區(Alentejo)沒有選出一席。

在左翼政黨中,僅有同屬歐洲綠黨的自由黨(Livre)與「人民—動物—自然」(PAN)的得票率有所上升,自由黨甚至逆勢成長2席。但兩個小黨的成長無法止住左翼整體的頹勢。

2025年5月19日,葡萄牙里斯本,議會附近的廣告牌印有極右翼政黨Chega領袖安德烈(Andre Ventura)的樣貌,並寫著:「拯救葡萄牙,票投給Chega」。攝:Violeta Santos Moura/Reuters/達志影像

極右翼的驚奇:Chega的崛起與葡萄牙的變局

在歐洲,葡萄牙長期被視為「抵抗極右翼最後的堡壘」。

葡萄牙的民主化起源於1974年的康乃馨革命,一群左翼政府軍官推翻了薩拉查主導的「新國家主義」(Estado Novo)政府。康乃馨革命奠定了之後數十年間葡萄牙政治的基本共識,即對專制主義的高度警惕。此外,在政策偏好上,學術研究發現,葡萄牙社會對平等、國家干預、社會福利等議題較為認同,左翼價值在大眾中較有吸引力,而PS與PSD兩大中左與中右大黨的政策傾向也相對靠近

葡萄牙有長期的殖民歷史,特別是受到新國家主義時代多大陸主義(pluricontinentalismo)這種意識形態的影響,葡萄牙被視為一個橫跨歐洲、非洲、亞洲和南美洲的「多大陸國家」,殖民地是國家本體的一部分,移民對葡萄牙社會來說不是新鮮事。巴西葡語世界的移民一直是葡萄牙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葡萄牙社會傳統上對移民較為包容,對多元文化的接受度高於歐洲平均。

正因為如此,葡萄牙極右翼在1974年後一直非常邊緣。在1974年後,極右翼曾嘗試組建新政黨,但多數失敗,部分轉為地下活動。隨後,極右翼多數以恐怖襲擊、仇恨暴力犯罪的方式行動,因此一直被視為不會對葡萄牙政治產生影響。

在葡萄牙語中,Chega意為「夠了」。2019年,前律師兼體育評論員安德烈·文圖拉(André Ventura)創立了Chega。此前,文圖拉以其對吉普賽人的仇恨言論聲名鵲起。2019年創立Chega時,文圖拉指這一黨的思想是「經濟自由主義、文化民族主義及風俗保守主義」。

2024年4月25日,葡萄牙里斯本,康乃馨革命50週年,群眾手持紅色康乃馨圍觀當時的原始軍用車輛駛過,紀念事件推翻了獨裁統治並促成了民主轉型。攝:Pedro Nunes/Reuters/達志影像

儘管在過去的數次選舉中,Chega已經從一個邊緣的一人政黨成長為政壇上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但過去PS與PSD兩大黨過半的結果讓人們仍可以聲稱極右翼仍是邊緣。直至本次大選中Chega成為第二大黨,讓葡萄牙社會不得不承認極右翼已經登堂入室。

而更為令人意外的是,儘管Chega已經被廣泛視為一個反對移民的極右翼政黨,而巴西是葡萄牙新移民中的絕對多數,佔外國人總數的 40%,但來自巴西的移民卻是其忠實支持者之一(注:由於巴西與葡萄牙的特殊歷史關係,國籍為巴西的移民在葡萄牙擁有與公民相同的權利)。在Chega的候選人名單中存在巴西移民,甚至其中一名副黨魁也來自巴西。在海外公民投票中,Chega更奪下來自巴西的全部席次,並藉此超越PS成為第二大黨。

在媒體採訪中,投給Chega的巴西移民表示,Chega雖然主打反移民,但區分「合法」與「非法」移民也有助於他們融入葡萄牙社會。同時,支持Chega的巴西移民多為中產階級、持有雙重國籍、在葡萄牙有穩定工作,他們亦自視自己與其他前來找工作、母語可能非葡語的新移民不同。而Chega也因此盡量避免在公開場合談論巴西移民,而將矛頭對準其他移民。

另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則是巴西極右翼的發展。研究發現,許多支持Chega的巴西移民,在巴西也是巴西極右翼領袖、被稱為巴西川普的前總統博索納羅(Jair Bolsonaro)的支持者。而博索納羅在選前支持Chega的表態,更激起了在巴西移民中博索納羅支持者投給Chega的熱情。

2025年5月19日,葡萄牙里斯本,大選過後,極右翼政黨Chega領袖安德烈(Andre Ventura)向媒體和支持者發表講話。攝:Ana Brigida/AP/達志影像

民粹的土壤:貪腐、失望與社會焦慮

不過,相較於歐洲其他的極右翼,Chega更為溫和。

2025年的選舉中,Chega的其中一面在全國廣為展示的海報上面印刷著因捲入貪腐案正在受審的PS籍前總理祖些·蘇格拉底(José Sócrates)與黑山的照片,然後寫著「50年的貪腐,是時候說夠了」(50 ANOS DE CORRUPÇÃO,É TEMPO DE DIZER CHEGA)。這個海報的用詞如此強烈,甚至一度被黑山告上法庭,認為這損害了其個人名譽。而另一個較為常見的海報中,Chega則直接寫到「PS=PSD」。

這些海報都反映出Chega在本次大選中的主要議題:反貪腐。在宣傳、辯論中,文圖拉也多次強調傳統政黨腐敗無能,自己才是「乾淨」的選擇。同時,Chega也很少主動提及反移民,而是將其反移民主張包裝為「反福利寄生」、恢復有秩序的移民政策等。

這一策略,既是由於葡萄牙社會較為包容開放的社會基礎讓Chega無法選擇通過激進的反移民主張來擴大其選民基礎,也是因應政治局勢的有意為之。

2024年3月15日,葡萄牙卡斯凱什(Cascais),50歲的Andreia Costa為了追求更舒適的生活,兩年前從巴西聖保羅搬到葡萄牙,但葡萄牙的住房危機令她無法負擔住宿費用,被迫住在帳篷中數月,與其他一樣無法承擔高昂租金的本地人一起生活。她後來存夠錢買了架小型舊拖車作自己的空間,夢想有天能買一塊土地,為其他受住房危機影響的人提供居所。攝:Pedro Nunes/Reuters/達志影像

實際上,2025年的大選已經是葡萄牙三年以來的第三次選舉。2023年,時任總理、現任歐洲理事會主席柯斯塔因其政府官員捲入貪腐醜聞而選擇辭職提前大選。在接下來的大選中,PSD爆冷門成為國會第一大黨,但僅較PS多出兩席,實際上是在PS妥協與支持下才組成少數政府。結果不到一年,黑山政府就因黑山捲入利益衝突疑雲最終垮台。

根據歐洲價值觀調查,葡萄牙人對政治體系與機構的信任度偏低,公民參與度有限,對政府與政黨普遍持懷疑態度。前後任總理先後捲入貪腐案很明顯加強了葡萄牙人對政治體制的不信任感。儘管投票率有些許提高,但仍有超過三分之一的選民未參與投票。而Chega以「反貪腐」、「反現任體制」為主軸的競選活動,有效地吸引了對政府失望的選民。

根據歷次的出口民調與選舉地圖分析,Chega選民多為25-54歲男性,教育程度以高中為主,經濟地位中下,主要分布於葡萄牙內陸及南部地區。對現狀普遍不滿,對治安、就業、福利分配有強烈焦慮感。

分析指出,Chega的勝利與葡萄牙日益明顯的地區不平等相關,從旅遊業發達但工作不穩定的阿爾加維,到人口稀少且貧困的阿連特茹,再到被遺忘的里斯本都會區邊緣地帶,Chega從原本屬於左翼的地區獲得了大量席次。一連串經濟、住房、氣候、制度及代表性危機的累積與重疊滋生了怨恨,而怨恨正是極右翼民粹主義的土壤。

2024年11月29日,葡萄牙里斯本議會大樓,2025年預算案最後表決的辯論和投票期間,極右政黨Chega在外牆暫時印有路易斯(Luís Montenegro)肖像的橫幅,抗議在「Troika」削減措施後恢復政治人物工資的決定。攝:Pedro Nunes/Reuters/達志影像

儘管Chega為將競選主軸定位為反貪腐,但移民的湧入也成為Chega勝利的基礎。葡萄牙的移民系統在疫情後瀕臨崩潰,雖然不同陣營對其崩潰原因有不同的想法,但「在移民辦公室門口連夜排隊的移民」已經成為葡萄牙新聞報導中不斷出現的一道「奇景」,讓Chega有機會提出需要恢復「有秩序」的移民政策。

此外,作為歐洲「數字移民」的首都之一,葡萄牙湧入了大量高收入、短期租客的數字移民,短租市場的蓬勃發展導致本地居民面臨住房負擔困難與城市「仕紳化」現象。由於數字移民的消費能力和生活方式與本地居民差異大,促使城市部分地區出現經濟與社會分化,推高了生活成本。

雖然數字移民創造了共享辦公空間、旅遊、服務業等新型就業機會,但研究發現,數字移民的增加加劇了本地就業市場的不穩定性。這一現象導致葡萄牙社會開始出現了明顯的反移民思潮。但是,由於Chege的潛在選民大多是數字移民的受益者,因此這些反移民思潮最終被錯位導向了其他移民。

不過,與常見的想法不同,Chega的選民大多並非左翼選民右轉。分析指,這些選民過去多投給PSD,或長期不參與投票。左翼政黨(PS、PCP、BE、Livre等)合計得票仍高於Chega,也反映左翼選民並未大規模「集體轉向」極右翼。

2025年5月19日,葡萄牙里斯本舉行大選出口民調後,社會黨(PS)秘書桑托斯(Pedro Nuno Santos)發表講話。攝:Pedro Rocha/Reuters/達志影像

左翼的弊病

但是,左翼的慘敗仍是事實。

儘管PS時任秘書長佩德羅·努諾·桑托斯(Pedro Nuno Santos)是PS近年來最為左翼的領導人,但其並未為PS贏得多少支持。分析認為,PS在此前2025年國家預算案通過過程中,與黑山政府妥協,協助其通過預算,打破了其本應在中間選民中樹立的負責任的反對黨的形象。後來PS支持對總理的不信任案通過,更使得PSD有機會攻擊PS是政府倒台的「元兇」。而他本應爭取的更為左翼的選民,卻因為其與PSD妥協認為其不值得信賴。

相較於PS的戰略失誤,PCP與BE的失敗更多是內部原因。

作為歐洲少數仍有影響力的老牌共產主義政黨,PCP一向以其傳統的馬克思主義立場與紮實的基層組織著稱。但是,這些也越來越被選民視為是PCP的包袱。PCP在俄烏戰爭後的立場、仍然在黨章中列明「民主集中制」都讓其被視為與現實脫節,甚至有人批評PCP就像「五十年後仍在叢林裡準備作戰的日本士兵」。

2025年5月7日,葡萄牙里斯本,全國鐵路工人開始為期七日的罷工要求加薪,聖阿波隆尼亞車站停放著阿爾法鐘擺(Alfa Pendular)高速列車,據葡萄牙國鐵(CP Comboios de Portugal)指罷工導致了重大的交通中斷。攝:Horacio Villalobos/Corbis via Getty Images

另外一個廣為流傳的說法是,過去一年來葡萄牙鐵路(CP)的罷工也影響了PCP的投票。眾所周知,葡萄牙公共交通工會是PCP重要的基層組織,而葡萄牙鐵路工會也多次以PCP黨籍參選。自2024年開始,CP總共舉行了數十次罷工,甚至選前亦舉行了一次聯合大罷工。由於PCP的根據地阿連特茹大區等地多數地方唯一的公共交通工具就是鐵路。外界一直猜測,CP的罷工導致了PCP的歡迎度下降,甚至有部分PCP選民出於抗議將選票投給了Chega。

BE的慘敗在選前就可以預見。自其加入PS組建的政府但未能阻止財政緊縮政策後,BE的得票就逐年下降,內部的鬥爭也愈演愈烈,直至選前,BE仍有大規模退黨情況出現。而選前,BE因應席次減少導致的政黨補助款減少解僱職員事件,也在其支持者內部引發激烈爭議。其中數名被解僱的職員為尚在哺乳期的女性,這讓一直以女性社會主義者自稱的BE領導人被攻擊是「虛偽的政客」,進一步影響了BE的支持度。

在左翼政黨的一片頹敗中,只有Livre異軍突起。Livre強調綠色轉型、社會包容與民主創新,積極運用社交媒體與基層動員,吸引了部分年輕、城市中產與知識分子選民。而其競選主軸為「Livre是另外的選擇」(A alternativa é ser LIVRE),以及強調自己過去成功推動政策的競選宣傳,都讓其不被簡單地視為是「抗議政黨」,而成為左翼選民的「次佳選擇」。

Livre取得的成績顯示,葡萄牙選民未必就拋棄了左翼,而是厭倦了過去五十一年左翼執政未能實踐其願景帶來的失落。對左翼來說,如何重建信任、提出新願景,將成為其未來數年的重大課題。

2025年6月18日,葡萄牙里斯本,議會就新當選政府的施政計劃進行辯論時,極右翼政黨Chega領袖安德烈(Andre Ventura)發言。攝:Pedro Nunes/Reuters/達志影像

新政府的困境與葡萄牙的未來課題

儘管AD贏得了第一大黨,但其91席的席次仍未過半,仍然組成的是少數政府,必須依賴PS或Chega才能通過議案或國家預算。

儘管黑山兌現了其選前的承諾,未與Chega商議組閣的事情,但由新政府目前提交議會的施政計劃來看,黑山政府至少在限制移民的問題上已經與Chega合流。而其他的領域上,也可以發現黑山政府快速右傾的趨勢。

更令人擔心的是,由於Chega已成為第二大黨,Chega首次成為議會「造王者」能夠左右預算案命運。在PS仍處於內部整頓之時,新政府將面臨極高的不確定性,任何預算案或重大立法若遭否決,都可能再次觸發提前選舉。而黑山的利益衝突爭議仍在持續,這也可能成為Chega持續攻擊的目標。

更重要的是,右翼勢力在1974年來首次獲得修憲主導權。儘管黑山指修憲不是新政府的首要任務,但包括IL、Chega在內的政黨已提出自己的修憲版本,希望刪去憲法中規定國家在經濟中的角色或納入化學閹割等內容。可以預期,如果展開修憲程序,葡萄牙社會將陷入持久的爭論之中,而左翼是否能夠阻攔修憲案的進行以保留1974年康乃馨革命的遺產,也是未知之數。

過去數十年來,葡萄牙的政治體系一直是以PS與PSD為中心,並與部分左翼與右翼小黨聯合的穩定體制。這套體制的崩潰標誌著葡萄牙進入一個多極化、對立加劇、政策不確定性高的新時代。此外,極右翼崛起導致社會分裂加劇,移民、治安、福利等議題成為政治對立的核心,葡萄牙社會的包容性與穩定性面臨嚴峻考驗。

在選前,葡萄牙報紙《Público》的主編David Pontes曾寫下一段話來鼓勵選民投票:「51 年前,一群有些不守規矩但心懷正義的上尉們,在春天為我們打開了這座花園的大門,而我們有責任去守護它。」康乃馨革命為葡萄牙帶來數十年來的民主、穩定與發展。而在其遺產逐漸失去光輝後,左翼如何自我革新,社會如何彌合分歧,政府如何在碎片化議會中維持穩定,將決定葡萄牙未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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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很有意思的文章